作為旅行目的地,東京是一個讓人汲取靈感無止境之處。雖說北京是我曾八年創業闖蕩的城市,但每年不走東京一兩遭,從事買手工作或逛逛新開的商場與展覽,身心似乎就有些不對勁。

拜成熟多元的消費文化所賜,對許多人而言,東京早已不是單一整體的都市。對應自己喜好,每次下飛機便直奔熟悉區域,就如同返回自己的遊樂場域。

今年身體注定飛不了Tokyo,幸好手機還能連上mercari。在這個網路二手市集上,入手了一套11冊的漫畫。原只想練習日文,人在家中的我卻身歷其境般於澀谷街巷穿梭幾回,對這個青年文化發信區域有了進一步認識。

《炸豬排DJ揚太郎》主角是澀谷一間豬排店的第三代傳人,對接班甚無興趣、成天只做白日夢。某晚外送便當到傳奇電音人物演出的派對場地,突然對DJ職業滿懷熱血。「原來舞曲音樂節拍(BPM)和切高麗菜絲的節奏是一模一樣的啊。」這句頓悟,開啟了本作高招的喜劇路線,也映射出當代斜槓青年的勵志新方向。

在揚太郎眼中,職人細心掌握炸豬排品質的姿態,與DJ在台上讓聽眾情緒沸揚是極相似的。日語中「炸」與「揚」都是唸作a-ge,這發現讓他有了「一生懸命」的努力動機。初出茅廬的音樂小子,恰好在流行文化與消費環境緊密連結的澀谷長大,除了身邊幾個道玄坂商家三代目好友幫忙宣傳,同樣出沒在澀谷的唱片行老闆、時尚雜誌作家與音樂活動組織者,都很快成為揚太郎DJ路上的貴人。

雖是虛構漫畫,每冊開篇都以彩頁照片呈現東京各豬排店傑作,並設立欄目邀請音樂人介紹DJ知識與澀谷文化地標。基於現實世界,反倒讓主角更加活躍於漫畫書頁上,由澀谷展開至日本各大城的冒險物語也顯得可信。在其中,我讀到去年底造訪過的live house場地CLUB QUATTRO,是在1988年隨著代表著澀谷消費文化的PARCO百貨分館一同開設。

那晚,CLUB QUATTRO正為重建新生的澀谷PARCO舉辦慶祝活動,邀來電音巨匠石野卓球與新銳組合D.A.N.作DJ演出。在場地裡頭,見不著多少時髦小孩,反而以看來從事創意與零售行業的專業人士居多,在演出間聽到人們談論的也是SNS與行銷的話題。

畢竟年輕人不聽techno了吧,「女孩們的年輕生命稍縱即逝,為了好好把握,他們追捧的是EDM這類的流行電音。」揚太郎的DJ師父曾經感慨。經過數十年發展,澀谷也在變化,車站周邊的摩天樓群正在陸續實現,曾以狹窄山坡街道與裝扮酷異青少年聞名於世的澀谷,是否也邁入成熟年紀了呢?

不需太擔心。集結了時尚大牌與話題店鋪的PARCO,依舊不改40年前澀谷開店時以強烈視覺廣告和舉辦藝術展覽吸引顧客的作法,也仍經營著live house。揚太郎也是如此,開啟新志向後,對自己原本擁有的價值更懂珍惜。